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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8年9月15日星期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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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是文革初期,一个寒冬的早晨。
老天如同时世一样。残酷而冰冷,好像要把人摧倒压垮似地。天黑得伸手不见掌。宽大的马路上对面相撞也不认人。
姐姐离家工作前。找街道领导招呼;不能放我出去工作。理由是弟妹们太小要留我在家挑水,从此我便被深深地陷在桥头这块沼泽中。
体单力薄的我,为生活挣扎着四处找活干,因为力气小,人家不要。只好自己挑捞柴卖。
晚上收拾好柴担,明天要起一大早,走三十里路赶在天亮之前到贡井上早市,父亲钓的一斤多小鱼也一并带去卖。
我以下六个弟妹中,五兄弟最大,还不到十五。他也跃跃欲试,要求同去,我给他捆了两捆柴,二十五斤,对从没出过力的人,已是够重的了。当时一点也没考虑到他还是个儿童,只想的是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。事后让我后悔了几十年。
早上,鸡叫头遍,兄弟俩摸黑出了门;对于起早走夜路,五兄弟他还是头一遭。挑起柴担跌跌撞撞,担心他能否挑得起,走得拢。凹凸不平的马路上一遍漆黑,野外鸦雀无声,只有担索随着脚步的节奏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;时不时回头关照兄弟跟上。嘱他千万别掉队,怕晚了赶不上早市。刚走到三公里外的马鞍山,翻过高坡,下坡时突然我的担索断了,扁担飞出老远,一蔸小鱼翻倒地上。天黑得分不清东南西北,兄弟俩在马路上摸索捡鱼;一顿折腾之后,继续赶路。没一个同行的人,更没一丝光亮,天黑得像要吃人。尽管寒冷雾大,兄弟俩还是浑身是汗,迈着沉重的步子,一步步往前赶;五兄弟不知是疲劳还是对黑夜的恐惧,哆嗦着跟不上我,听颤抖的声音好象是在哭泣:“哥!我走不动了!”“我要回去”。听此話我一下子懵了,才出门多远啊!突如其来的变故,就像当头给了我一棒。一股怜惜骤向心头涌来。没有丝毫责怪。此时一心在想;我该怎么办?四顾无人,只有一遍漆黑。远处传来几声鸡鸣,心中又急又慌。没法,只得让他自己挑回去,为他收拾一下担子。心疼的放在他肩上,叮嘱他别紧张,照原路慢慢回去!谁知他真的哭着说:“哥!我肩头痛,挑不起了,我一个人回去我害怕!”天哪,这可怎么办哪?顿时我茫然了,阴森可怕的黑夜,只有兄弟俩。放弃吧,挺可惜的,已经挑出来大老远了,难道再挑回去?不成。加给我挑吧;可担子是不加斤的。家中已经没钱买米了。我还必须挑去卖呀!更不可以丢下兄弟不管哪!这时我才知为人真难啊!一筹莫展,一下子瘫坐在原地,急得真想哭。如果这时我一哭,兄弟更会大哭起来。无论怎样不能哭,忍住。因为我是哥,有哥在,就不用怕,死也要扛住
正在这时,对面走来两人,是到桥头挑东西的,黑暗中撞上横在路当中的柴担,恰好听到兄弟欲哭带诉的话。站住一问,听说我们是街上刘家的,二话不说,拎起兄弟的两捆柴,放在他的箩筐内:“我带你回去吧,”说罢,挑起就走,赶忙催兄弟跟上。当时由于紧张和激动,竟没来得及向人家道一声谢。从后面一个抽烟人吧嗒出的一点火光下,我看见兄弟稚嫩的身形,跛着脚,一颠一颠的跟着他们消失在黑夜中……心中一颤,鼻中一股酸楚,强收住的泪水从鼻中涌出,用手背簇簇,回头挑起柴担向黑暗中走去。心想,“天会亮的”!
夜色中看不清面孔的陌生人是谁?为什么肯出手相助于我,难道他跟街上刘家有什么渊缘?百思不得其解。后来四处打听,始终无果,凭估计,一定是江西沟至麻柳一带的人,可究竟是谁呢?
寻找他。要搞清他为什么会帮助一个身处黑暗的人?
自那以后,每每想到此事,寝食不安,终生没忘,睡梦中也曾发出呼喊,感激,你是好人!
 四十二年了,难道我大义今生今世永远亏欠人家?我还要继续打听,寻找。呼唤:——好人!你在哪里……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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